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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艺术宫中的俄罗斯百年激荡年华

作者:典藏网 发布于 2016-09-28 02:23:22 浏览 204 次

 

 

 

《小拖拉机手萨沙》

 

中华艺术宫的“俄罗斯特列恰科夫国家画廊藏品巡展1894—1980”(以下简称特列展)从5月17日开始至7月17日结束。在这场跨越近百年俄国油画历史的展览中,能看到俄罗斯艺术家继“巡回画派”艺术高峰之后,坚持对现实的关注,对艺术语言的变革,在多样探索与挣扎中一路向前形成自己民族风格的历程。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奚静之说,虽然在这百年中,俄国的油画进行着演变,但那股深挖掘人性、关怀人的精神从未改变。这些画作中拥有与俄罗斯文学相同的精神气质与情感温度。着名画家施大畏认为,俄罗斯文艺曾在我国广泛传播,此次展览是了解中国油画发展的一条重要线索,也是对中国油画发展的一种对照与参考。

 

来自列宾的凝视承接艺术时空

 

特列展中第一幅作品的选择是那么意味深长,那是由“艺术世界”运动盟友马利亚温绘制的《列宾的肖像》。说列宾是国际上最知名的俄国油画家一点也不夸张,他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是俄国油画被西方认可的开始,这幅作品一经问世就让西方评论惊讶,长期处于“学徒”状态的俄国油画,竟能赋予苦难如此摧枯拉朽的力量。如今,列宾与他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已经成为俄罗斯油画绕不开的符号,虽然这场展览中并没有列宾的作品,但他本人的形象却以画作的形式跳脱出来,在展览一开始便报以人们长久的凝视。

 

结合画展跨越近百年的主题来看,《列宾的肖像》的出现除致敬之外,更有一种承接时代的意义。画家马利亚温毕业于列宾美术学院,而其所主张的艺术观却与前辈不同。列宾是俄国历史上最知名的“巡回画派”旗手,而马利亚温则是之后的“艺术世界”的同盟。“巡回画派”主张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是生活”理论,在内容上极力展现劳动人民的生活,而“艺术世界”则从前辈的局限性入手,加强了对艺术技艺本身的表达。展览中的展示作品恰从“艺术世界”开始,那是列宾之后,俄罗斯艺术的白银年代。

 

对人的关怀与现实悲悯溢出画框

 

在这近百年的发展中,俄国油画经历着内部突破以及外部挤压的双重影响,一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然而一种对于人和人的价值的充分肯定却始终流淌在艺术的血脉中。在画展中最多的人物画中,充满了对人性的逼视、对人的关怀以及对苦难的悲悯。阿尔希波夫笔下的农妇,面颊如畅饮过伏特加般绯红,衣裙浓艳,配上憨厚的笑容,一种舒心混杂着乡愁扑面而来;普拉斯托夫将哺乳的母亲与孩子置于青草与温暖的阳光下,身后的狼狗机警地守护着主人,谁都无法拒绝这种慵懒而温柔的善意;舍万德洛诺娃笔下图书馆中小读者,歪着脑袋张望图书架,窗外是矮矮的白雪,知识与人性自成一个温馨的氛围,隔绝外部的严寒。

 

即便是在呈现风景与景物等客观物象时,这些画家力图表现的依旧是人的情感和审美感受。画家尤恩在8月,抓住了傍晚射入林中小木屋的最后一缕阳光,一种稍纵即逝的美丽哀伤让人惆怅;而在康恰洛夫斯基笔下,冬日狩猎来的野味与蔬果静物,则折射出人们在劳作与生活中必须面对的焦虑与欣喜。最是乡愁断人肠,从画家眼中的故乡,我们看到俄国的绘画与文学精神气质的一脉相承,色块与光感的运用体现出俄罗斯艺术的浪漫性和乌托邦色彩。对中国观展者而言,特列展也是一个安放“俄罗斯情结”的地方,20世纪50年代以来,俄罗斯文艺曾在我国广泛传播。而其中曾在中国开办油画训练班的马克西莫夫不得不提。在两年多的中国教学期间,他为中国培养了一批油画家。这一次,马克西莫夫的作品《小拖拉机手萨沙》也来到了展览现场,这幅描绘劳动青年质朴形象的画作,带着一股向上而又真实的生命力,也正是这幅作品奠定了马克西莫夫的艺坛地位。

 

对历史与绘画发的“双维度”反思

 

除了令人沉醉的俄国风土人情,在展览中,几组展现对战争反思的画作十分瞩目。在波普科夫的《回忆,寡妇们》中,五位穿着绛红色裙装的老年女性面容惆怅失落,她们或眺望窗外,或抚膝而坐,或垂手而立,逼仄的室内环境昏暗压抑,战争对妇女的精神伤害揪动人心。在画展转角处,一幅展现西班牙斗牛运动的作品格外引人注目,梅尔尼科夫以略带仰视的角度绘出一位成功杀死公牛的斗牛士,鲜红的背景、公牛绝望的眼神勾出观看者复杂的心绪。颇有意味的是,虽然斗牛士摆出了胜利的姿势,但是在他的眼神中却读不到丝毫的喜悦。艺术家全山石介绍说,这其实是一组“三联画”作品中的一幅,另外两幅的主题分别是遭到轰炸的教堂以及被纳粹杀害的诗人加西亚·洛尔卡,在西班牙风情背后,寄托了画家的反战情绪。

 

“反思”亦是始终贯穿特列展的无形主题。在这些跨度近百年的绘画作品中,俄国绘画在“艺术表现与艺术内容”间的摇摆与挣扎随处可见。展览中艺术家康恰洛夫斯基的两幅作品为这种艺术的“反思”提供了一个浓缩案例。在作品《小提琴手》中,康恰洛夫斯基采用了十分先锋的手法,粗犷的线条结构像是对过往写实主义油画语言的一种强烈反叛,新颖的艺术手法更加注重画面的质感,追求近乎几何形态的立体感,而对作品的内容和主题并不特别关注。而之后他绘制的另一幅女儿的肖像则在艺术表现和内容主题中探索一种平衡,画面中,色块的运用依旧带有粗粝的先锋色彩,而女孩弯腰穿鞋的动作,以及脸部的表情却用写实的手发展现得分外生动。艺术家个人与整个俄国绘画都在反思中一路向前。在画展的尾声处,一幅描绘女子伏在窗前,眺望佛罗伦萨风景的作品分外动人。窗外跨越百年的佛罗伦萨建筑沐浴在傍晚的夕照中,柔和的色调像是对过往繁华的无限追思,屋外与屋内两个通过窗户连接的空间似乎在进行一场持久的隔空对弈。这幅画仿佛是一种俄罗斯艺术家在百年历史中不断吸收着欧洲艺术传统养分,同时又孜孜不倦寻找着自己民族语言的生动写照。